按朱繼民自己的話來說:“這輩子,我沒想過還能離開鞍鋼。”
然而“服從組織安排”的他多次調動,與鋼鐵相伴的經歷讓他的足跡踏遍了大半個中國的鋼鐵企業。
從鞍鋼到水城鋼鐵(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下稱“水鋼”)再到首鋼,有人說,首鋼黨委書記、董事長朱繼民的經歷好似一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現實版。
而有時經過數月奔波,回到家中,夫人的一句“小鐵人終于回家了”,似乎也印證了這個“鐵人”,并不好當。
9月2日,在央視《奮斗》節目錄制現場,朱繼民講述了他的“鋼鐵故事”。
換過14個崗位的鞍鋼“百科全書”
1970年,朱繼民在沈陽東北工程學院礦建系畢業后被分配到鞍鋼,成為一名普通工人。在隨后的26年里,朱繼民在調離鞍鋼前,共換過14個崗位。
朱繼民回憶:“那個年代的大學生要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所以我剛去鞍鋼時做的是鐵路養護工。”
隨后他又當過爆破工、文書、核算員、團總支書記、副工段長、總經理辦公室秘書、鋼渣廠副廠長、鞍鋼總經理助理等。在他離開鞍鋼前,最后的職位還包括進出口公司總經理和供銷公司黨委書記。
朱繼民認為,自己“對鋼鐵行業百科全書似的了解,就是在這段時間慢慢歷練出來的”。
朱繼民介紹,秘書的工作看似簡單,其實質是圍繞領導開展的,要出調研報告、講話材料等。
“所以那一時期,對我的考驗很大,恰逢我的領導是個老紅軍,經歷過戰爭磨練又去蘇聯學習過,所以對技術特別重視,鉆研很深,這也促使我去熟悉了許多專業知識。”朱繼民說。
在秘書這個崗位上,朱繼民工作了6年,“從領導秘書,到秘書的頭頭,管理40多個秘書到后來當下屬工廠的副廠長、廠長,又回到供銷戰線,鞍鋼進出口 國貿公司、咨詢開發公司、總經貿公司,最多時候我一人兼四、五個崗位。”朱繼民說,“這都來源于領導的信任,因為信任所以交給的活也越多,許多購銷都是幾 百億的規模。”
就在朱繼民在鞍鋼工作得如魚得水、“從未想過離開”之時,1997年春節前,正在參加鞍鋼老干部座談會的他接到了北京的調動電話,當年2月,朱繼民來到了虧損多年、地處貴州六盤水的水鋼集團任總經理。
半年扭虧的水鋼“舵手”
在去水鋼之前,朱繼民的父親以為是兒子犯了什么錯誤,被“發配”到貴州,還曾專門打電話詢問。
妻子因為要照顧老人留在了東北,從此,朱繼民與親人們的聯系渠道,只剩下了一根細長的電話線。
回憶起剛到水鋼的情景,朱繼民坦言:“開始真有些沒有信心可以扭虧為盈。”當時的情況是:水鋼基本處于缺乏原料的半停產狀態,工人已經4個月沒發工資。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調研,朱繼民得出了水鋼“人多產量低”的結論。具體來說就是:幾十萬噸的產量沒法養活3萬多職工。
此外,在進入管理工作前,朱繼民還要解決水鋼人的“喝水難”問題。當時因為暴雨破壞了水鋼的供水設備,水鋼人喝的水里大腸桿菌和有害物質嚴重超標。在“感嘆命運太苦”的同時,朱繼民開始主持實施“我們要爭取自己的生存權的‘大河工程’”。
朱繼民回憶,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工人們的熱情被激發起來后,幾萬人會戰,僅用13天時間就完成了長達15公里的輸水工程建設。
重振士氣后,朱繼民開始了帶領水鋼人為實現扭虧為盈而努力的道路。
“第一是轉變陳舊觀念,把解決企業的生存問題從靠國家轉到靠自己的觀念上來。”朱繼民說,“市場經濟不同情眼淚,那時我每天晚上7點半看完新聞,就帶領職工開討論大會,經常是到深夜才結束,就是要從士氣和觀念上樹立起應對市場的觀念。”
“第二是抓住企業的要害部位,切實地徹底改變面貌,提高產品質量。”朱繼民說。為了提高質量,朱繼民請了鞍鋼、首鋼的專家前來指導生產,還曾在客戶和記者的見證下將3000多噸鋼材重新回爐,并對社會承諾:在抓管理的同時接受輿論監督。
另外,對水鋼的歷史欠賬,朱繼民經常主動道歉、“說軟話”。例如,當時水鋼與同在六盤水市的盤江礦務局關系很僵,原因是企業用煤欠的債務還不上。盤 江礦務局還曾一度停了水鋼的煤炭供應。朱繼民在主動前去道歉的同時,也講解了水鋼的發展規劃,最后把煤炭供應的事情也談了下來。
在朱繼民的管理下,連續四年虧損的水鋼,僅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實現了計劃三年完成的扭虧目標。
1998年7月,水鋼開始盈利;到1998年底,水鋼的鋼產量由年產40萬噸躍升到75萬噸;1999年之后,水鋼的鋼產量又一連越過了115萬、130萬和150萬噸的大關。
正當朱繼民認為可以“功成身退”之時,他調任首鋼。
“今年底完成首鋼搬遷”
2002年,朱繼民正式接任首鋼董事長和總經理,成為首鋼改革開放后的第四位掌門人。
任命之前,時任北京市委書記的賈慶林曾找他談話,讓他接任首鋼黨委書記與董事長,開始的時候朱繼民拒絕了,他的理由很簡單:“壓力太大,不想做首鋼的末代皇帝。”
當時首鋼的情況也很微妙,產業發展規劃得不到批準,前途很迷惘,鋼產量維持在800萬噸左右,在其他鋼鐵巨頭發展的大勢之下,首鋼已經從全國第一的生產規模,落后到了全國第四,而且“要首鋼還是要首都”的“首鋼搬遷”問題也還沒解決。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為首鋼搬遷日夜忙碌的日子里,朱繼民曾經做過一個“打游擊被反動派追殺”的夢。夢醒之后,他感慨首鋼也需要突圍,要轉移陣地,而且要率先突圍,否則就要坐以待斃了。
2003年,朱繼民在首鋼黨委擴大會議上宣布了自己新的治廠理念:“沖破狹隘視野,首先要沖出首鋼,走向全國,在此基礎上走上世界”。這一治廠理念也為首鋼大搬遷指明了指導方向。
2005年2月,首鋼搬遷調整方案得到國務院的批復,首鋼計劃用5年時間把鋼鐵冶煉項目從北京搬遷到位于河北省的曹妃甸。2005年6月30日,有 著“功勛高爐”稱號的首鋼五號高爐開始停產,為了安撫工人們可能爆發出的激烈情緒,他還特意趕到現場。“全場只有沉默,沒有騷動。”朱繼民回憶。
朱繼民說:“首鋼對于北京影響是巨大的,僅就業一項,首鋼就吸納了17萬員工,并且不包括附加產業和相關產業的就業容量。”搬遷之后,多出的人員如何安置?他坦言,“人的‘搬遷’成為首鋼搬遷的最嚴峻考驗。”
對于人員安置,朱繼民介紹有幾種流向,即鋼鐵企業本身、首鋼自身的非鋼產業、圍繞曹妃甸等新鋼鐵基地的服務行業以及首鋼搬遷后原址上發展的創意產業和服務產業。
轉眼,5年搬遷時間已到,朱繼民表示,首鋼的搬遷已經進入尾聲,將于今年底完成鋼鐵冶煉項目的遷移。
首鋼搬遷勝利在望,而朱繼民的“鐵人”生涯還在繼續之中。
責任編輯: 中國能源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