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无码日韩AV无码网站,亚洲制服丝袜在线二区,一本到视频在线播放,国产足恋丝袜在线观看视频

關于我們 | English | 網站地圖

  • 您現在的位置:
  • 首頁
  • 電力
  • 核電
  • 中核集團新局——孫勤 核電的價值抉擇

中核集團新局——孫勤 核電的價值抉擇

2012-01-06 09:26:52 英才   作者: 嚴睿   

“核電,不是選項,而是必然。”

日本福島核電站事故發生8個月之后,中國核工業集團公司(以下簡稱中核集團)總經理孫勤面對媒體,深入剖析中國核工業發展問題。這位在核工業系統中沉淀了30年的核工業人,與《英才》記者的長談中,波瀾不驚。

福島核電站的災難性事故所引發的世界范圍內的核產業大震蕩。除了大規模爭論核電的安全性之外,更為實質性的舉動也在全球擴散。

2011年5月30日,德國總理默克爾宣布,將在2015和2022年之間關閉為該國提供約28%電力的18所核電廠,轉投再生能源領域。德國工業制造巨頭西門子公司也響應政府的表態,計劃退出核工業領域。

緊接著,“翻過這一頁”的國家是瑞士和意大利,核電占比總發電量超過50%的比利時也隨后宣布,階段性廢除核電站。不過,核電大國法國以及荷蘭則表示繼續推進核電發展。在是否“棄核”的問題上,歐洲國家分化兩派。

在國內,對于國務院緊急出臺的“國四條”中規定的“在核電安全規劃出臺之前暫停審批新項目”,各方的解讀是中國核電建設驟然放緩。

早在上世紀80年代,中國核電建設的起步時期,就曾經歷過類似的狀況。1986年,前蘇聯發生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引發了全球性的反核浪潮。但是,經過科學論證,中央做出了我國核電發展方針不變的正確決策,我國的秦山核電站、大亞灣核電站的建設得以繼續進行。

新千年之后,中國核電建設迎來了政策上的轉機——從“適度發展”變為“積極推進”。2007年11月間,國務院批準了《核電中長期發展規劃(2005-2020年)》,并明確提出,“到2020年,中國核電運行裝機容量爭取達到4000萬千瓦,在建1800萬千瓦”。

此后,該目標在如火如荼的投建浪潮下,不斷放大。而“十年核電投資超萬億”,成為現實的產業大蛋糕。

仿佛是上天有意的安排,正當中國核電建設要發力“井噴”之時,國外的核事故再次成為“掣肘”。不過,對于一個能源消費的超級大國來說,核電仍然有著更為確切的發展理由。

“中國發展核電不是一個選項,而是一個必然。”在調任中核集團總經理之前,孫勤是國家能源局副局長,對于國內整個能源結構狀況熟稔于心。

根據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發布的報告顯示,2011年底,全國發電裝機容量超過10.4億千萬。而火電占比雖然在“十一五”期間下降了近20個百分點,但目前仍在60%左右,遠高于26%的世界平均水平。

當前,中國煤炭消費量占據了全球煤炭消費量的一半。2010年的數據顯示,全年煤炭消費總量為32億噸,其中電力行業耗煤為17億噸,占比超50%。預計2011年,煤炭產量將超過35億噸,按此增長速度,2015年40億噸上限目標的“蓋子”,顯然是蓋不住的。

現在以煤為主的火電問題,產生連鎖反應。二氧化碳的排放,環保的壓力;資源在西,市場在東,運輸的壓力;更不消說,火電企業集體虧損,五大電力集團資產負債率一同撞上85%的紅線,都在尋求能源結構的大幅調整,甚至涉足核電。

中央一號文件將水電定格在2011年電力行業投資的焦點,“十二五”期間4萬億的投資計劃,也足以說明國家推進水電的決心和力度。但受制于客觀條件,國內可供開發的水電資源僅為4億千瓦左右,目前已經開發2.3億千瓦左右,增長空間有限。

而太陽能、風能、生物能等新能源開發始終不能突破技術瓶頸,使用成本過高。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具備成為主力能源的條件,這也是行業內的共識。

“中國能源發展就靠兩條:一是清潔煤,二是核能。清潔煤發展還不成熟,所以就能解決問題的來說,只有核能。從資源稟性,從能源利用率上來說,核能發展前景最大。”

孫勤向《英才》記者羅列出一組數字:就全年發電能力來說,核電是7000多小時,火電是5000小時,水電是3000-4000小時,風能和太陽能大約2000小時。

除了全年發電時間上的高效外,隨著技術的提升,核電在儲能、上網、環保等方面也展露優勢,而在核電大省浙江、廣東等地,核電電價已經低于火電電價,經濟性更為突出。

似乎這一切,都已經為中國核電的必然發展,鋪墊出新局,只等大規模投資建設的不斷展開了。

但有了政策的定調和市場的需求,是否意味著核電就此踏上坦途?顯然,作為中國核工業發展最為核心力量的中核集團的領導者,孫勤并不那么樂觀,畢竟橫亙在前路上的任何阻礙都不可小看。

比如,如何在安全性與經濟性中找到平衡點,并引導整個產業安全高效發展核電?如何在肩負國家戰略安全使命與創造企業利潤的責任間,找到共同的價值點?

再如,作為中國唯一擁有完整核工業體系的集團企業,中核集團能否創造出具有國際標準和品牌的自主技術?未來以核能強國走出去的同時,要怎樣解決鈾資源的束縛?

甚至放在更大范圍內考量,未來國際政治環境變化是否給中國核工業發展帶來不利影響、工業制造方面技術的提升速度不及核工業發展速度所造成的短板效應等。

作為國資委的1號央企,中核集團是否有足夠的內力與智慧去平衡國家戰略、產業調整、企業發展中的種種矛盾與關系?

繃緊的核鏈條

倘若沒有遭遇福島“黑天鵝事件”,中國核電建設將會以怎樣的速度躍進,難以說清,但無法繞開的核安全問題,始終擺在中國核工業發展的道路正中。

“現在,核能遇到了問題,不可怕。因為,停下來檢查整頓,總比出了問題再檢查要好,這是負責任的態度;另一方面,這些年國內核電發展速度很快,也提醒了我們對核能、核安全認識需要不斷深化。”孫勤認為日本福島核電事故在某種程度上是個好事。

回到日本福島核電事故本身,核電專家向《英才》記者表示,“事故有時發生的很偶然,也很必然。”

事發時間點是一個關鍵因素。福島第一核電廠1967年動工,1971年代投產,至今服役40年,已經到達了設計壽命。日本東京電力公司也恰在地震前向日本核安全管理當局提出延壽20年,并獲批準。

偶發的地震并沒有給獲延壽審批的福島留出多少“改錯”的時間。況且,40年前設計的核電機組,安全標準較低,許多老舊設備又不可更新,但從經濟角度考慮,卻很難讓這些老舊機組退役。

“現在的奧拓在某些配備方面比40年前的奔馳強。就安全技術而言,現在的低檔車也都有氣囊、ABS等等技術配備了,40年前,再好的車也沒有這些東西,設計理念沒到這兒。”在國內核電專家看來,中國最早的核電站——秦山核電站要比福島核電站安全。

秦山核電站,始建于上世紀80年代,1991年12月投產,比福島晚了20年。20年時間,核電技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秦山和福島的技術基礎完全不同。但秦山核電站安全服役20年,核電安全技術又提升了很多。

“核能經濟最大化,必須要建立在核安全的前提上”,這是孫勤認為福島事故對中國核電發展帶來的最大警示。

相比技術的提升,要補足的是對核安全認識的深化。

“比如秦山核電站,當初設計的時候只考慮到可能會出現的一些設計基準事故,比如能夠抵御多少級臺風,多少級地震和海嘯,但對于超設計基準事故就不像現在要考慮的那么多了。還有就是對超設計基準事故的疊加考慮的更少。”孫勤說。

福島事故正是在超設計基準事故的疊加下造成嚴重后果的。

2006和2008年,東京電力公司雖然兩次提高了地震的最大響應地面加速度設計,但卻沒有在延壽申請和審批中提高海堤的設防高度,致使震后14米高的海嘯輕松越過不到6米的海堤,造成全廠斷電。

別人的慘痛教訓也是自己的鏡子。在國家組織檢查的核電防固以及中核集團自我檢查中,的確發現了“十幾個必須進一步完善的方面”。

很長一段時間,國內核電發展速度較快,單從規模上已是全球最大的核電在建國家。頗有“趕超意味”的速度也將整個核工業鏈條“繃得很緊”,持續緊繃之下,風險概率隨之增加。

僅僅建造的過程就涉及裝備制造、建筑質量、安裝質量、調試質量等等環節。核電是一個資金密集、人才密集、技術密集的產業領域,如果只一味追求建設速度,勢必會在諸多方面出現能力的“攤薄”。

“從人力資源、技術、裝備等等方面積累的越來越少,攤薄的越來越多,就變成了隱患。都說厚積薄發,所以,控制速度,限制產量,提高能力,增加積累都是有好處的。”資深核電人士認為,現在有必要思考的是,對于核電領域巨大資金投向的調整,“過多的資金投入在項目上,那么技術開發就一定會受到影響。”

對于核電的發展,政府政策并無轉向之虞,只是更加強調安全性的基礎。在2011年9月27日,國務院召開的全國節能減排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溫家寶總理再次重申了五中全會的方針,“在確保安全的基礎上,高效發展核電。”

發展方向不變,那么該如何理解“高效”呢?

孫勤的理解是,在實際的建設過程中更要體現現代化的技術和專業化的管理。“核電是一個很先進的產業,但也存在轉變發展方式的問題。”

電力系統習慣性的“裝機報喜”長久以來引導著行業始終比較注重產能,核電領域也是如此。“就像過去的GDP崇拜一樣,起到了正向的作用,但也容易忽略了很多其他的東西。”在孫勤看來,國內核電發展先要適當的控制發展速度。

政府此前定下2020年完成“4000萬千瓦裝機+1800萬千瓦在建”核電建設計劃,業界普遍預計實際建設速度則可能在2015年左右就達到這一數字。到2020年,完成“6000萬千瓦裝機+2000萬千瓦在建”應當是個現實的數字。

但關鍵的問題是,十年間,8000萬千瓦的建設規模,是否能練就出一個擁有自主品牌和技術的,具有國際競爭能力和創新能力的核工業強國。

“我們‘十二五’、‘十三五’的目標不是要體現能做多大,而是要體現能做多強。中國要做核電大國很容易,但要做核電強國則還有很多困難。”孫勤對《英才》記者明確表示。

[page]

造出“中國心”

技術路線之爭,從中國有核電站起就從未間斷過。只是福島核泄漏事故,將這種爭論提高了更多分貝。

日本福島核電站是沸水堆核電站,而國內的核電站則基本都是壓水堆核電站。到底哪種堆型更為安全?

網絡上,“頂”壓水堆的“專業級”網友總結出沸水堆的兩個安全問題:一是沸水堆直接驅動汽輪機的蒸汽有放射性,一旦泄漏便很麻煩;二是沸水堆整個蒸汽回路的抗壓能力小于壓水堆。

“這個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從更為科學的角度來說,堆型各有各的好處,不能因為出了事故,就應當把沸水堆核電站關閉,當年的切爾諾貝利就是壓水堆核電站。”核電專家告訴《英才》記者,堆型好壞并非決定性因素,而技術基礎才是更重要的。

實際上,福島核電站使用的是第二代沸水堆技術。目前,世界核電技術分為四個代別,中國運行的核電站多為二代或二代改進型,AP1000和EPR則屬于三代核電技術,山東榮城石島灣項目的高溫氣冷堆示范電站和原子能院實驗快堆則屬于四代技術。

當前世界核能發展正在由二代改進型向三代技術過渡的時期。三代核電站大規模部署仍然需要示范電廠的建成和運行狀況。

美國和法國都是直接選擇了三代核電的建設,而在國內,對選擇二代改進型還是直接上三代核電的路徑選擇上,一直存有分歧。

“過去我們希望將二代技術再改進,但長遠看,這的確是不行的。今后還是要加快自主創新的三代核電建設的步伐。”孫勤格外強調的是“自主創新”,因為目前國內談及較多,也較為成熟的三代技術是指以美國技術標準主導的AP1000壓水堆。

“我們核工業人的使命,不是多增加一個機組兩個機組,而是能不能有過硬的自主品牌。”這是整個中國制造業面臨的瓶頸,孫勤不愿看到很多制造業領域里的窘境,在涉及國家戰略安全的核工業領域重復上演。

“我們不只會造一個殼,要會造‘中國心’。搞核電的,我們可以搞很大的規模,但是總依托美國的、法國、俄羅斯的技術,最后總要有一條,你有沒有過硬的自主品牌。”孫勤認為,真正檢驗自主品牌的競爭力,就必須走出去。

現在,國際核電市場競爭很厲害,中國只有30萬千瓦的機組能走出去,其他的都出不去,因為用的技術或者關鍵部件不是中國自主品牌。

實現對其他核電強國的技術突圍,并帶動國內大量成套設備的出口。業內有一種共識,中國核電要走出去,還得靠自主的三代核電技術。

就在2011年10月間,中核集團宣布其自主研發的百萬千瓦級三代核電技術ACP1000,由科研設計轉入工程總體設計階段。國家安全局和能源局都對ACP1000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但讓孫勤對中核集團自主三代核電技術充滿自信的是“集眾所長的后發優勢”。

2015年后,國內自主品牌的三代核電技術可以實現產業化,這是孫勤給出的時間表。這個時間表并未比先發國家晚多少,并且在走出去競爭的問題上,中核集團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中核集團瞄準的是對核能有旺盛需求的發展中國家。孫勤打了個比方“核電不像L V的包,拎起來就能走了。核電走出去是一個完整的體系,要綜合考慮很多因素。”

除了同為發展中國家的政治親緣外,中核能夠羅列出的競爭優勢是:有很好的經濟性、適應發展中國家;從人才培訓到設計建造,再到燃料供應,系統服務也很重要,這是中核集團以及與其配套的中國企業的強項;還有,很多發展中國家資金不足,中國可以提供資金支持,甚至是援助,而不會因此來卡對方。

現在,不僅是在三代核電技術領域,中核集團雄心勃勃。對于四代技術的研發,也以“中外合作,以我為主”的方式,不斷推進。

核燃料的困擾

國際核燃料產業集中度非常高。由于全球鈾礦分布并不廣泛,就國家來說,加拿大、澳大利亞、哈薩克斯坦、南非、納米比亞,再加上美國、俄羅斯等富鈾國,以及法國的公司,全球成規模的公司,不過8家。

“糧食”掌握在別人的手里,顯而易見,一定會對要成為核電強國的中國形成羈絆。而一直以來,中國被認為是鈾礦資源不甚豐富的國家。

至今,國內已探明的大小鈾礦200多個,分布于23個省份,鈾儲量在世界十名以后。但國內鈾礦超過六成是中小礦床,且礦石品位偏低,不能適應發展核電的長遠需要。

“我們開采鈾礦,千分之三的就算富礦,澳大利亞、加拿大的富礦是百分之十幾的礦。這個東西是老天爺給的,就像沙特有石油一樣,是天賦,不可比。”

不過,“搞天然鈾出身”的孫勤卻認為,中國潛在的鈾礦資源應該很大。“我們周邊的國家都是富鈾的,西邊的哈薩克斯坦,北邊的蒙古,都有很大的礦場,俄羅斯剛開始也找不到鈾礦,后來突破了,一個礦就是40萬噸的。鈾礦又不會是按照國界線埋藏的,怎么就中國沒有?”

按照孫勤向《英才》記者分析的,中國與上述擁有大礦的富鈾國同屬一個大陸板塊,并且地脈并未有多大的區隔變化。

“我們真正搞核電是在‘十一五’以后,以前核電站不過三五座,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鈾礦,甚至不到現在幾分之一的價格還往外賣,所以沒投入去勘探開發。現在,大力發展核電了,不可能立竿見影,馬上冒出來很多礦。”

當然,差異還存在于生產效率上。核電專家披露“同樣規模的廠子,中國和加拿大比,前者1000人,后者200人全機械化采礦,勞動生產效率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要達到這個水平,就得高投入。”

除了投入不足外,戰略儲備也是個重要的原因。“總量要節制開采,開采的過程還有環保的問題,能耗的問題。國際市場有賣,干嘛不去買?美國鈾礦不少,但它卻是最大的天然鈾進口國。”

利用好國內國際兩個市場,是孫勤主張的解決方案。中核集團實際上也早已在海外開礦。2008年通過借殼收購設立的中核國際(2302.HK),正是中核集團專門從事海外鈾礦資源開發業務的平臺。

福島事故打擊了全球核電發展,天然鈾的價格被市場不看好,這也形成了抄底的條件。

“抄底有兩個問題:一是我們的海外開發能力夠不夠;二是有沒有控制權,參股入股,是個簡單的方法,但沒有話語權,不能自主,容易被人擠兌。”盡管做起來吃力,還要應對各種海外開發的風險。

雖然天然鈾的進口并沒有嚴格的控制,但在鈾礦加工生產核燃料的整個環節上,出于國家戰略安全的原因,國內核燃料的供應則是由中核集團絕對掌控。

核電發展戰略地位的迅速提升,使核燃料以及核燃料加工設備等相關領域需求驟增,供需矛盾非常明顯。工程院院士陳念念曾表示,我國核燃料產業整體還處于初級階段,在5個核大國中生產能力僅占3%—5%。

“獨享這一市場所帶來的確定性需求”的中核集團,免不了被外界冠以“壟斷”的帽子。

資深核電人士向《英才》記者表示,從核安全的角度考慮,政府并不可能開放核燃料供應。而核燃料價格則是根據國際市場價格,由政府定價的,不能簡單說壟斷。更何況核燃料的一些重要領域的生產經營,也是對中廣核(中國廣東核電集團)等企業開放的。

真正擰巴的問題,似乎還不在于此。

核燃料的專營并沒有外界想象的“壟斷利益”。“就整個大燃料系統來說,中核只做到了微利。因為過去沒有什么發展,所以我們的規模太小。”孫勤去法國一家核燃料企業參觀,法國人一條鈾轉化線,生產能力就到1.4萬噸,而國內才剛剛將過去1000噸的生產線技改到3000噸。

“我就跟他們說,能不能給我們設計個小的,人家說最小就是6000噸,再小就沒法做了,因為不能做虧本的東西,而我們最大也才用到3000噸。”

現在,市場的需求和“政策性壟斷”反而給中核集團帶來了壓力。就是說,國內的生產能力、技術能力沒有達到去國際市場參與競爭的水平,但企業的經濟指標又必須跟國際接軌。毋庸置疑這對中核的長遠發展是一個大問題。

[page]

整合的企業價值

無論核燃料循環系統,還是整個核工業這個大循環系統,整體技術水平與其他核電大國的落差,可以正視。但如何補齊差距,怎樣選擇路徑,產業界卻有較大分歧。

比如,對于核燃料循環系統的發展,有觀點認為:中核集團一家企業的技術和投入有限,很難滿足現在的需求,應打破“大一統”的局面,適當引入國內競爭者,限制國外競爭者,才能促進核電的健康發展。

亦有業內觀點認為:中國要有自己獨立、完整的核燃料循環系統,就必須建立一個統一的核燃料集團,提升核燃料的生產制造到后期廢棄物處理的整個循環鏈的專業化水平,進而做大規模。

“中國要發展核電,必須形成國家意志。”當過兩年能源局副局長的經歷,讓孫勤有了更寬廣的視角,并且形成了從全局考慮問題的思維方式。

以整個核工業產業的全局視角來尋求發展核電的路徑和涉核企業的發展方式,孫勤認為集團化的整合是最優的選擇。

從企業層面講,孫勤認為中核集團自身內部也需要不斷整合。“很多東西,我們知道,但做不到。我們要保證安全、軍工、科研、經濟效益,這里面要考慮整個產業鏈布局,要為全行業服務,為政府服務。分散精力的地方太多,所以,中核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在基本完成了非主業資產的剝離后,中核集團將整合的重點放在了“合”上。比如,將集團旗下的原子能院、同位素公司、核動力院的同輻業務合成一家企業,減少了內耗,增強競爭。包括后處理和核電部分,中核集團也在進行著很多類似的整合。

“合不好,就是集團的責任了。這實際上是我們把政府職能轉化為企業職能的一個重要體現。過去,雖然我們叫總公司,但實際上是政府的‘翻版’;雖然叫集團,但只是搞搞規劃,下面的公司都是獨立法人,各自為戰。”孫勤坦言現在等于集團增加了經營責任。

現代化企業的先進管理,是孫勤渴望在中核集團身上看到的。他也并不避諱學習同行的先進經驗,“中廣核一開始就學習國外公司的先進管理理念,并且與國外的平臺結合的很好,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學習。我們還要借鑒美國、法國等現代管理模式。”

雖然在中核集團八大業務板塊中,核電、核動力、核燃料和天然鈾四個與核有緊密關系的板塊,很難完全進入市場,但對于和環保、核技術應用以及新能源等板塊,中核內部正在研究和推動市場化的進展。

在整條產業鏈上,中核集團有所不為的則是設備制造。“設備制造,由哈電、東電、上電三大廠去做。然后還有一些東西,我們是要借助國際力量來做。比如核電的運行管理以及后處理方面,所以要和先進的國際公司學習。當然,必須是以我為主的中外合作。”

有一句話,是孫勤很喜歡對中核員工講的:“我們干的是事業,不是干職業。搞核的人,一輩子就干了這么一件國家的事業。”

這句類似口號的話,卻吐露著孫勤的某種心聲。因為,外界對于中核集團這樣的國家戰略型企業認知、認同,往往只是從一個追求利潤的企業角色來評價的。

中核的價值,不是多一個堆,少一個堆的問題,而是如何體現自主創新,如何代表一個國家的事情。”

回到“企業價值”的話題,孫勤的發問,更像是中國核工業崛起的承諾。

獨家高端領袖對話

“我們有后發優勢”

關于核電發展空間

《英才》:工業企業對2010年四季度經濟形勢的預期不樂觀,這對于核電是否有影響?

孫勤:國家鼓勵清潔能源上網。在火電里面有一些規定,比如說現在每度電耗煤多少克,把耗煤高的全停掉。所以國家還是支持核電發展的。

《英才》:核電的上網價格是如何定價的?

孫勤:剛開始的時候,核電和火電一樣,發改委定的一廠一價,后來地方火電改了,改成一個地區一個標桿定價。我們現在提出來,核電要規模化生產,要跟著地域標桿電價走。目前投入運行的核電電價也都是地域標桿電價。

核電也是優先上網的。因為再好的清潔煤也會有二氧化碳排放,但核電是完全沒有的,也不受季節性限制,不需要頻繁啟動,也不用參加調峰。

《英才》:目前,核電占比總發電量不到2%,預計未來核電還有多少提升的空間?

孫勤:我們的設想是把比例提升到4%。現在已經10億千瓦的裝機容量了,里面應該有4000萬千瓦的核電。到2015年,預計總裝機到15億千瓦,核電就要達到6000萬千瓦。中國政府有明確表態,到2020年,中國的非化石能源消耗占能源總體消耗必須達到15%,現在七七八八都算上,非化石能源消耗才占8.3%左右。剩下的近7個百分點從哪里找?需要發展核能。關于核安全

《英才》:你說核工業傷不起,我們也看到,福島核泄漏以后,很多國家停建或者計劃關閉了核電站,你怎么看國內核電項目審批叫停?是否也會調低之前的建設計劃?

孫勤:核電項目的審批停下來,開展核電安全檢查,是政府負責任的態度,是回歸理性發展,也是符合核工業的發展實際。但中國發展核電不是一個選項而是一個必然。中核集團要按照國家的要求,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確保核電的安全和高效發展上。

《英才》:二代核電技術與三代核電技術,在安全性上到底有何差異?

孫勤:應該說,相比二代技術,三代技術最大的特點就是增加了安全性,很多標準都提高了。比如斷電情況下的安全性,甚至是更超前的安全性設計,過去要求的是飛機掉下來撞到反應堆可以抵御,現在就要求是飛機裝滿油,主動去撞擊反應堆,也都要能承受的了。

實際上,最早美國人找過我們,拉我們一起研究三代核電的非能動技術,但因為“十五”期間國家沒批一臺機組,產業政策不發展核電了。所以,就放棄了這個機會。十年前,我們的技術起點都是一樣的,現在他們做完善了,我們回過頭來再消化吸收,并不是很難。

《英才》:美國人的AP1000三代技術是否現在是最好的?

孫勤:他們的技術肯定是先進性的,對安全性是有提升的。美國在這方面的技術實力和基礎是沒有問題的,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唯一的。美國人也接受了很多的挑戰,但非能動也沒有接受過福島這種狀況的挑戰。現在,普遍認為最好的方案是能動加非能動。

在國內,我們的A P1000也是好的,但最大的問題那是人家的技術,你走不出去。再說,核電能夠成套出口,那不是“仨瓜倆棗”就能出去的。出去了,還要和美國西屋電氣、法國電力公司,韓國韓水源,日本東芝這樣的企業競爭。

[page]

關于壟斷與競爭

《英才》:外界一直對中核核燃料供應存有壟斷的質疑,你怎么看?

孫勤:我要不考慮安全的問題,以中國的鈾礦條件,放開去干,就知道這真不是有多少利可圖的東西。為什么不放開?就是因為安全的問題、環境的問題,只有一家搞,出了事情,就找中核。幾家搞,走私鈾礦,你要找誰?這不是一個燃料的問題,還涉及核保障的問題,兩三家做,會互相推諉,說不清楚。

《英才》:我們看到,截至前三季度,中核集團308.25億元的營收,利潤達到48.8億元。但中廣核200多億的營收,利潤也是40多億元。這是否說,中核的盈利能力不如中廣核?

孫勤:應該說,從凈資產盈利能力上,中廣核比我們強,他們的資產基本都是發電資產。中核情況特殊,從基礎科研到整個生產鏈,到發電,到技術應用是一個體系。發電,效益最好,基礎科研沒有利潤。從產業鏈講,前端是不掙錢的。我們總資產2000多億元,凈資產達到700多億元,但其中核電資產并不多,多是科研資產,還有一些是燃料產業。

資產結構不一樣,所以他們利潤率比我們高,這是事實。同一個政策支持,對中廣核來說可能就是超額利潤,對中核可能就成平均利潤了,因為要照顧整個鏈條的前端部分,還要保障軍品,解決歷史遺留負擔等等。但我們的核電資產今后上市的盈利能力,跟中廣核是相同的。

關于技術標準

《英才》:中核集團走出去,國際合作是否比較少?

孫勤:實際上,國際上有很多國家很愿意和我們合作,但都是希望利用你的勞動力成本優勢,利用你的資金優勢,利用你的成套設備,他來牽頭,你跑龍套。他利用技術實力掙很多錢,打工的事你去做。國際合作,就是誰主導誰的問題,我們講是不是強國,就是這個意思,因為強國才能做主導。

《英才》:所以我們一定要搞自主知識產權?

孫勤:核電建設、核工業發展,工業基礎、制造業、材料都要發展上去,才能帶動核工業發展。我們的技術薄弱、工業基礎薄弱,的確限制了我們的發展。舉個例子,秦山早就能夠上100萬千瓦的發電機組,但當時國產化的汽輪機只有60萬的,鍛件什么的,也都靠別人。

《英才》:我們自主品牌的三代核電技術進展如何?

孫勤: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品牌ACP1000,去年我們請國內的專家評了之后,大家很受鼓舞,因為中國的三代技術具備后發優勢,完全可以體現中國的特色。另外,國家安全局和能源局審了之后,都非常支持我們把它搞出來。

關于核電投資

《英才》:中核集團有沒有具體的投資規模計劃?

孫勤:具體多少,還要等國家的規劃出來。合適的比例大約是中核40%,中廣核40%,中電投20%,基本上三大業主是這么分的,因為業主十年內是不可能增加了。我們再加上燃料和其他一些東西的投資。

《英才》:這是否意味著,短期之內,我們的資金壓力會很大?

孫勤:應該說在資金面的壓力不是很大,主要是項目的問題。有了項目,就有資金,盡管現在融資緊縮,但敢投核電的人還是有的。幾大商業銀行給我們優惠的貸款,他們還是很有戰略眼光的。另外,銀行信貸不是唯一的融資渠道,我們還可以搞基金、長期債券、企業債券,可以找戰略投資者,總之,融資可以多樣化。

關于中核上市

《英才》:在福島事故中,東京電力公司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反應,很多人認為是因為它是上市公司,一旦淹核電站,就難跟股東交代了。你怎么看核電公司上市的問題?

孫勤:上市是解決資金和管理的問題,核電上市實際上有利于安全的監督,特別是接受公眾的安全監督。福島也一樣,東京電力公司的決策的確也是考慮股東的權益問題,核電站沒了,那是什么概念,那可是100多億。公眾監督是好事,但要怎么看,這是長期監督和短期監督的問題。

《英才》:中核集團是否有明確的上市計劃,是部分資產先上市,還是一步到位的整體上市?

孫勤:我們現在已經有兩家上市公司,一個在香港的中核國際,另一個是A股的中核科技(000777,股吧)(000777.SZ)。

核電上市是好事,實際上,現在不光是我們和中廣核,中核建、國核技,四家都想上市,說明大家都認識到這是產業發展的必經途徑。

《英才》:你覺得什么時候會是核電IPO的好時候?

孫勤:得等到理性回歸的時候。大家認識到核電的問題,也對核電安全性有一個合理的判斷。現在,因為福島出了事情,公眾對核電的安全性基本上負面評價很多。既然說核電很安全,為什么福島爆炸了?盡管你解釋半天,那不是核爆炸,那是鋯水在高溫下發生反應生成氫氣,是氫氣爆炸,公眾說氫氣爆炸也是爆炸嘛。不理解的時候,就很難有理性的選擇。

關于角色轉變

《英才》:中核集團內部整合的邏輯是什么?

孫勤:幾大板塊成為經營中心和利潤中心。我們根據現代企業制度的要求,按照“三個中心”的模式,集團公司變成投資中心和決策中心。各業務板塊以集團的戰略為目標,搞好經營,這是很大的角色變化。

《英才》:作為能源局的官員搞核和作為企業家搞核,有何不同?

孫勤:政府的視野和企業的視野是不一樣的。我一直覺得,國家發展方向的指引,體制的改革,產業政策的導向,是很重要的。政府是上層建筑,企業是經濟基礎。政府管方向,企業推進發展。從某種意義上,官員承擔了比企業家更重要的責任。但是,在商言商,企業領導也很難做。




責任編輯: 江曉蓓

標簽:中核集團 核電 價值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