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巍：畢業于耶魯，任職于丹佛斯，工作與生活中都離不開“綠色”與“低碳”，喜歡北歐人平視、平和、平等的生活態度與全球化視角，不抽煙不喝酒，反感煙酒廣告，喜歡的動物是，狐猴。

車巍“人類可以做到狐猴做到的事情——消耗更少的資源，獲得更好的生活。”

采訪前，車巍先生（以下簡稱車）送給了我一只狐猴公仔，它是丹佛斯（Danfoss）資助的一項物種多樣性研究的發現成果，被命名為“MicrocebusDanfossi”。這只小家伙可不單單是一件討喜的小玩具，它是丹佛斯節能精神的象征。

車拿著狐猴向我介紹“別看這小東西挺小，卻五臟俱全。它在物資匱乏的馬達加斯加叢林里以最節省能量的方式存活下來，過得十分快活。”

狐猴的生存方式印證了丹佛斯的理念——節能遠重要于開源。這不禁讓我想起英國經濟學家E.F.舒馬赫的著作《小的是美好的》。書中比較了佛教經濟學和現代經濟學的兩極性“佛教經濟學希望通過最佳消費方式使人獲得最大限度的滿足，而現代經濟學家則希望通過最佳生產方式來擴大消費。消費是一切經濟活動的唯一目的”。狐猴恐怕是小而美最佳的身體力行者之一。

“小而美”這種狀態是美與經濟最和諧的交融，它放在消費主義的美國顯得有些可笑，放在崛起中的中國也蔚為遙遠。只有放在丹佛斯的故鄉——丹麥，才恰當好處。

車巍、丹佛斯、丹麥，他們都是一班不折不扣的“狐猴主義者”。

多小才算美

車在與我的交談中談到甘地的一句話：“地球上提供給我們的物質財富足以滿足每個人的需求，但不足以滿足每個人的貪欲。”車對“能源枯竭論”嗤之以鼻，他與甘地一樣崇尚地球的偉大，卻同樣也驚訝于人類欲壑難填的貪欲。

在車的生活里，“剛好”就是最美的。他不抽煙不喝酒，最反感煙酒廣告，低碳出行衣著簡單，任何有他的飯局菜單上總會多幾樣爽口的家常菜少幾道奢侈的珍貴食材。而他從事的工作——丹佛斯中國區副總裁，最能體現他所倡導的狐猴主義生活觀。

丹佛斯是丹麥最大的工業集團之一，雖屬工業范疇，卻將“節能環保”刻進企業DNA中，成功打破了“工業即污染”的發展怪圈。丹佛斯讓4億個印有紅色“Danfoss”字樣的溫控閥晝夜不停地工作在全球各地的散熱器上，每年為地球節約80億加侖（364億升）的燃油。

丹佛斯成功地在世界各地制造了很多“小而美”的事物，其中，丹麥森訥堡市“零碳項目”是丹麥社會通過公私合作以達到“綠色發展模式”的經典范例。

森訥堡是丹佛斯的起源地，擁有500平方公里土地和8萬人口，面積大約相當于1/32個北京城，人口只有北京市人口的1/258，是個十足的“小”地方。

丹佛斯讓垃圾焚燒、新能源發電和“被動式正能源屋”等節能技術在森訥堡大展身手。當地垃圾焚燒廠每年可消化7萬噸城市廢物，燃燒效率達到98%，凈發電效率達49%。森訥堡居民調侃“我們的垃圾很快就不夠燒了。”丹佛斯還在森訥堡建成了3個太陽能發電站，其中一個面積為6000平方米，年供電達2736兆瓦時。“被動式正能源屋”是另一項令人激動的節能創舉，它能使房屋產生的能量大于消耗的能源。被動式正能源屋最主要的能源來源是太陽，通過屋頂覆蓋的太陽能電池板給房屋供暖供電，并通過絕佳的隔熱層減少屋內熱量的損失，最大限度降低能耗。在森訥堡，這樣一個安裝了太陽能電池板的“被動式正能源屋”平均每年可發電6000千瓦時。

丹佛斯在城市生活細節中的每一處細心優化，使得森訥堡離“零碳項目“的目標越來越近——到2029年，城市能耗與2007年相比降低38%，同時通過開發利用可再生能源，實現零碳排放。

我雖然不曾親自到過森訥堡，但我能想象得到當地的居民騎著自行車開始一天生活的美好情景，車籃里是剛剛從自家花園采摘下來的鮮花，早餐是天然無污染的全麥面包，咖啡館里沒有太多剩余的食物，每個人點的食物都剛剛好。收拾垃圾的服務員臉上滿是自豪，因為手中扔棄進垃圾桶的不是這個城市的負擔，而是這個城市的動力。

車對我說，丹佛斯的愿望就是讓每一個身處生態困境當中的人都能看到人與自然實現最美和諧的可能，人類真的能做到狐猴做的事情，消耗更少的資源，獲得更好的生活。

“丹麥綠色發展模式”在哥本哈根氣候會議上給全世界演出了一場好戲，許多人對此心馳神往。但車并不滿意，他說道：

“很多人欣賞丹麥的’綠色發展模式’，但很少有人真正愿意去做。他們認為丹麥太小，不足以代表世界。而我最欣賞的就是丹麥的小，丹麥從本國一個彈丸小島薩姆蘇實現“零碳經濟”開始，逐步推廣到一個市，森訥堡將在2029年實現“零碳”，最后再到整個丹麥國境，丹麥要在2050年之前完全擺脫對化石燃料的依賴。這就是由小及大的可能。小才能更靠近人的本質，找到真正符合人性的發展模式。而大，有時反而是反人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