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環保部、發改委、工信部、財政部、住建部和能源局聯合發布《京津冀及周邊地區落實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實施細則》（以下簡稱“《細則》”）要求，“全面淘汰燃煤小鍋爐。”而在此前，燃煤小鍋爐的淘汰和改造工作，便已在多地被提上日程。例如，9月10日甘肅省蘭州市“煤改氣示范工程”啟動，年內將完成24處燃煤鍋爐的改造；9月16日，報道稱河北省邢臺市投入財政資金3200萬元支持“煤改氣”；9月17日，又有報道稱內蒙古呼和浩特今年64座分散的燃煤鍋爐房將進行“煤改氣”改造。數據顯示，目前我國已有20個左右的省市都制定了“煤改氣”計劃。

燃煤小鍋爐目前面臨“要么改造要么被淘汰”的局面。在燃煤小鍋爐的改造方面，“煤改氣”方式在提升能源利用效率、降低大氣污染方面有諸多優勢，但是其在運行過程中也暴露出了不少問題。為此，有業內專家認為，燃煤小鍋爐改造應積極發展為燃氣分布式能源，實現燃氣冷、熱、電聯產。

那“煤改氣”到底存在哪些不足？燃煤小鍋爐為何要發展為燃氣分布式能源，分布式改造又存在哪些問題？

小鍋爐，非改不可

據了解，我國鍋爐數量增長顯著。1983年全國有鍋爐25萬臺，2003年為53萬臺，到2012年達到62萬臺，其中工業鍋爐數量占比超過98%。研究顯示，燃煤工業鍋爐的容量和臺數占工業鍋爐總容量和總臺數的比例均在65%左右，但單機容量小，總體工藝水平較低。其中，容量小于35噸/小時的鍋爐數量占工業鍋爐的96%，容量小于10噸/小時的占比高達80%。

據統計，我國目前燃煤工業鍋爐每年燒7億噸煤，占全國煤炭消費總量的1/5。“燃煤鍋爐煤耗高、污染大，造成了能源的相當大的浪費。在能源與環保問題受到高度重視的今天，小鍋爐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時候，必須要進行革命性的改造。”中國電機工程學會熱電專業委員會顧問王振銘表示。

事實上，分散供熱的燃煤小鍋爐改造，早在上個世紀就被提至議事日程，受到相關方面的重視，但具體政策的落實存在偏差，導致分散供熱的小鍋爐越來越多。“當地的小鍋爐數量有增無減。這主要是由于此前政策落實和容量審批等方面存在諸多問題。”一位不愿具名的來自浙江省城建煤氣熱力設計院福建分院的高級工程師對《中國能源報》記者表示。

不過，今年6月14日國務院部署大氣污染防治十條措施，其中第一條便明確要減少污染物排放，“全面整治燃煤小鍋爐”，加快重點行業脫硫脫硝除塵改造。“‘國十條’對改造小鍋爐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同時隨著環境污染治理在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和近期一系列相關政策的制定和出臺，改造小鍋爐已提到了重要的議事日程。”王振銘說。

9月17日，《細則》要求全面淘汰燃煤小鍋爐。《細則》明確，要加快熱力和燃氣管網建設，通過集中供熱和清潔能源替代，加快淘汰供暖和工業燃煤小鍋爐。到2015年底，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地級及以上城市建成區，除必要保留的以外，全部淘汰每小時10蒸噸及以下燃煤鍋爐、茶浴爐；北京市建成區取消所有燃煤鍋爐，改由清潔能源替代。到2017年底，京津冀地級及以上城市建成區基本淘汰每小時35蒸噸及以下燃煤鍋爐，城鄉結合部地區和其他遠郊區縣的城鎮地區基本淘汰每小時10蒸噸及以下燃煤鍋爐。京津冀晉魯地級及以上城市建成區原則上不得新建燃煤鍋爐。

可見，燃煤小鍋爐已到存亡之秋，不得不改。

“煤改氣”問題多

當前我國能源結構正在進行不斷調整，其中，西氣東輸工程以及進口天然氣管道建設的加快和海外液化天然氣上岸，使我國很多省市有了天然氣，這讓壓縮燃煤消費量、發展清潔能源有了氣源保證。

“因而北京、烏魯木齊等城市提出‘煤改氣’的口號，紛紛將燃煤小鍋爐改為燃氣鍋爐房。”據王振銘介紹，“煤改氣”有諸多優點，例如改造方式簡單、工期短、投資小，可以改善工人的勞動環境、改善市區環境質量，減少煙塵與灰渣的污染等。可謂一舉多得。

不過，從現有改造情況來看，“煤改氣”也存在不少問題。以北京為例，燃氣在采暖期與非采暖期的用量差別很大，冬季與夏季燃氣用量之比從以前的3：1發展到目前的13：1。在夏天量用氣量少的時候，巨大的管網只是輸送老百姓做飯和熱電廠的用氣量。而目前北京的用氣總量中有52%為采暖用氣，22%為發電用氣。

另據王振銘介紹，由于燃氣價格高，導致供熱成本上升，供熱價格抬升，增加了市民的采暖負擔，相關部門也增加了補貼。另外，“天然氣為寶貴的清潔能源，可以產生1000℃以上的熱值，卻被用來生產100℃以下的采暖熱水，‘紅木當柴禾燒’，這是能源的極大浪費。”王振銘認為。

燃氣分布式改造或為上策

“從能源與環保的角度來看，燃煤小鍋爐必須盡快抓緊改造，但是在小鍋爐本體上修修補補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應在燃料結構調整的大環境中，抓緊小鍋爐改造的燃氣分布式能源的建設。”王振銘說。

據了解，國務院通過的《能源發展“十二五”規劃》提出，有序發展天然氣發電，大力發展分布式能源、推進智能電網建設。“我們認為在城市供熱中，積極發展燃氣冷、熱、電聯產，才是正確的發展方向。”一位來自中國城市燃氣協會分布式能源專業委員會的專家向記者表示。

天然氣分布式能源是指利用天然氣為燃料，通過冷熱電三聯供等方式實現能源的梯級利用，綜合能源利用效率在70%以上，并在負荷中心就近實現能源供應的現代能源供應方式，是天然氣高效利用的重要方式。與傳統集中式供能方式相比，天然氣分布式能源具有能效高、清潔環保、安全性好、削峰填谷、經濟效益好等優點。

另外，2011年10月國家發改委、財政部、住建部、國家能源局聯合公布的《關于發展天然氣分布式能源的指導意見》認為：“天然氣分布式能源在我國已具備大規模發展的條件。”

不過，人們對發展然氣分布式能源仍存有幾分擔心，其中一個便是燃氣資源的獲得。對此，王振銘認為，過去相關部門一直宣傳，我國是“富煤、缺油、少氣”，加之前幾年出現過的“氣荒”，使人們不敢大膽開發分布式能源。“事實上，這只是因為我們長期沒有重視天然氣的勘探開發，沒有摸清家底。最近中石油技術經濟研究院的研究表明，保守估計到2015年和2020年我國天然氣將供大于求。”

另一方面，人們擔心的便是天然氣價格貴。據介紹，鍋爐燒天然氣確實比燒煤要貴，例如，在目前北京城市居民采暖費用方面，便是燒天然氣的費用高出燒煤的。“對于熱力公司來講，他們都擔心改燒天然氣后，供熱收費率會更低。”王振銘說，“但是，由于天然氣鍋爐將天然氣一次性利用，能源利用率低；而燃氣分布式能源是將能源梯級利用，先發電、后供熱或制冷與熱水供應，成本分攤，其綜合經濟效益更好。”

王振銘表示，在有天然氣的地方，發展燃氣分布式能源遠比搞燃氣鍋爐房要好。“在控制燃煤總量的措施越來越嚴格的大趨勢之中，小鍋爐改造為燃氣分布式能源，是革命性的改造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