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中午,河北廊坊。來自內蒙古呼和浩特市農村的貨車車主張雄簡單吃了一碗面條,便啟動拉滿家具的車踏上了返程之路。滿滿一車家具,走700公里的路,除去過路費和燃油費,張雄只能掙到100多元。
張雄是車主,也是這輛車唯一的司機。他說:“從內蒙古來廊坊的時候拉了30多噸煤,返程必須搭貨,要不然空跑回去就賠錢了。以前搞煤炭物流確實掙錢,現在能維持就不錯了。”
張雄是5天前從呼和浩特市匯福煤炭物流園區裝煤運往河北的。那里曾經是熱鬧的物流園區,如今進出的運輸車輛減少了一半以上,如何生存下去是園區眾多煤場經營者面臨的難題。
一月掙6萬變成掙1萬
在煤炭生產、洗選、運輸的鏈條中,煤場和物流處在末端。2012年以來煤炭市場的下滑行情讓整個鏈條都無法幸免。
今年30歲的張雄從事煤炭運輸已近10年。2009年,看著好多貨車車主拉完煤炭高興地數票子,張雄也籌借45萬元買了一輛車。
2014年春節前,張雄的這輛車能賣12萬元。“現在賣10萬元也沒人買了。這兩年煤炭運輸不好做了,好多人把車都賣掉了。”他說。
雖然只是初中畢業,也不太懂宏觀經濟調控和京津冀霧霾治理,但是,張雄對京津冀的煤炭市場還是有著切身的體會。
“河北周圍的鋼鐵廠、化工廠、木板廠、陶瓷廠、發電廠很多,煤炭的需求量曾經非常大,這兩年明顯感覺量小多了,一些廠子還關門停產了。”張雄說。
2012年前,張雄每個月從內蒙古跑六七趟河北,而且還每月6000元雇了一個司機,人歇車不歇;現在業務少了一半,每個月跑四五趟,司機雇不起只能辭掉了。
不僅是運輸量的減少,運輸費的“腰斬”也讓張雄吃不消。“以前來河北每噸運輸費290元,現在才150元,少了近一半。以前一輛車一個月最輝煌的時候能掙到6萬元,去年還能掙到2萬元了,現在只能掙到1萬元。”
200多家煤場關門一多半
距離呼和浩特市區25公里的匯福煤炭物流園區是張雄非常熟悉的地方。這兩年,張雄明顯感覺進出園區的車輛在逐年減少。“原來每天能有1500多輛,現在估計有500多輛。”
在煤炭市場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作為鄂爾多斯煤炭到京津冀和山東等地的一個中轉站,這個園區的洗選煤場有200多家,現在只剩三四十家在經營。
目前仍然在維持經營的鑫業煤場總經理王金福說:“最好的時候選1噸煤就能掙到20多元,一年選10萬噸,就能掙200多萬元,投資回報率非常高,甚至當年就能收回成本。現在1噸只能掙到四五元了。”
利潤下滑嚴重,煤炭用戶減少,加上煤場之間的競爭,眾多煤場經營困難,年選煤10萬噸以下的小煤場甚至面臨生死選擇。
某煤場的劉經理說,從2012年下半年煤炭價格開始下跌,從鄂爾多斯買進原煤經過洗選成塊煤和面煤后售出,再加上運費等成本的支出,一算賬,進1噸煤賠20多元,價格跌幅較大的時候,每噸要賠100多元。
劉經理的顧客多以散戶為主,客戶不穩定,銷售困難。到2013年7月,他已經賠了200多萬元,實在難以支撐,只能退出這個市場。
相比較而言,規模稍大的煤場能維持經營。鑫業煤場在該園區是比較大的一家,每年銷售煤炭150萬噸左右,靠電廠和工業用煤等較為穩定的市場客戶得以生存。
聯合經營和就地轉化
王金福說,隨著煤炭價格的下跌,不少煤炭經營企業開始降價銷售,市場競爭非常激烈。王金福采取了薄利多銷的營銷策略,在保證煤炭質量的前提下,每噸煤炭的銷售價格低于市場平均價幾元,得以穩定客源。同時,訂單式銷售讓企業的庫存大大減少。
煤場經營者王金福減少利潤預期,煤炭物流車主張雄卻在“多拉”上下工夫。和以前煤炭市場好的時候幾乎不拉回貨不同的是,張雄現在每跑一趟車都要四處聯系返程的貨物,無貨不返程。
對于煤場和煤炭物流的發展前景,有業內人士卻并不過分悲觀。呼和浩特市煤炭經營行業協會會長李和平分析,呼和浩特市周邊的電廠每年有3000多萬噸的煤炭需求量,供熱企業每年也需5000萬噸的煤炭,無論煤炭價格如何下滑,流通領域的需求一直是存在的。
他認為,將來的發展趨勢是把各個煤炭經營散戶集中起來進行聯合經營,實現資源整合,既可以節約用地,又能夠有效提高對市場風險的抵御能力。內蒙古社科院經濟研究所研究員于光軍認為,更長遠的趨勢應該是煤炭的就地轉化,將低級能源轉化成更高級的能源。
記者了解到,內蒙古煤炭轉化正在提速,正在建設全國重要的煤化工基地。全國第一產煤大市—鄂爾多斯市的目標是,力爭到2017年,全市原煤產業的比重降低到50%以下,就地轉化率提高到30%以上。
責任編輯: 張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