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高效的天然氣難以走出低價泥潭，這不僅是目前出現在國內的現象，也是全球天然氣市場無法回避的問題。今年以來，在天然氣期貨合約交易最為活躍的美國市場，這個合約品種成為了表現最差的能源類大宗商品，并對歐洲市場的氣價構成下行影響。“天然氣價格已經低到不能跌”——埃克森美孚下注救市，俄羅斯政府出手提高民用氣價，而各家金融機構也改變之前唱衰天然氣的風向，稱氣價已經進入上行通道。然而，隨著供暖季結束導致需求下降，低氣價時期真的能畫上句號嗎？

煤貴氣賤

本報記者從芝加哥商業交易所網站了解到，在天然氣期貨交易最活躍的紐約商業交易所(隸屬芝加哥商業交易所)，Henry Hub天然氣期貨主力合約4月1日盤中價格為3.877美元/百萬英熱單位。而根據彭博社數據，如果考慮到不同煤種，不同電廠的效率和庫存能力，美國的煤價約在4.2美元/百萬英熱單位。這樣算來，比“油貴氣賤”更甚，美國甚至達到了“煤貴氣賤”的地步。誰能想象，2008年7月時，天然氣期貨價格曾高達13.694美元/百萬英熱單位。

美國的天然氣價格顯然也對歐洲產生了影響，在洲際期貨交易所網站，記者了解到，歐洲氣價的標桿英國天然氣期貨合約的走勢大致與美國相同。

據彭博社3月29日報道，在路透/Jefferies期貨指數里，今年唯在一表現上輸給天然氣的大宗商品就是下跌了37%糖。截至3月16日，共有價值70億美元的186983個天然氣合約被賣出。美國能源部的數據顯示，美國天然氣庫存在去年11月達到3.837萬億立方英尺，為歷史最高，并在今年3月19日當周達到1.626萬億立方英尺，比過去5年的平均上升了8%。

救市行動引發“拐點”說

據彭博社報道，年初天然氣價格不振是因為對沖基金正在集體做空天然氣，這與正在大肆購買天然氣資產的埃克森美孚等公司形成對賭局面。而3月末的情況表明，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主體加入到做多，或者至少是看多天然氣的隊伍。彭博社稱：“這種情況和1998年埃克森收購美孚公司之后油價大漲十分類似。如果歷史重演，埃克森公司將再次成為贏家。”

去年年末，埃克森美孚以410億美元收購美國天然氣巨頭XTO。之后，法國能源企業道達爾、世界最大的綜合商社日本三井物產以及美國的煤業巨頭Consol相繼購買了美國頁巖氣田的股份。

就在今年3月初，高盛還曾下調對天然氣價格的預期，而3月29日，這家飽受爭議的投行在發布的市場預期中回船轉舵，稱天然氣價格將在未來12個月內上漲到6美元/百萬英熱單位，也就是比當天紐約商品交易所的天然氣價格上漲約50%。而摩根大通銀行在3月12日寫給客戶的一份報告中說，由于全球經濟復蘇以及工廠增產，今年全球液化天然氣(LNG)的裝船量有望以更快的速度增加。“2009年LNG主要市場去年的進口量減少被歐洲和中國的進口量增加所彌補，最后兩個月全球LNG出口量達到了創紀錄的高位。”報告指出。

美國咨詢機構RBC Capital Markets分析師Scott Hanold表示，埃克森美孚對XTO的收購暗含未來天然氣價格信號，因為只有未來天然氣價格達到6.5美元/百萬英熱單位以上，才能使這單收購成為一筆劃算的買賣。

除企業之外，天然氣生產國政府也加入“保價”的行列。自4月1日起，俄羅斯聯邦物價局將俄羅斯居民用天然氣的批發價提高15%。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二次調價，自2010年1月1日起，俄羅斯居民所用的“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的天然氣批發價已經上漲了5%。

專家：基本面改善跡象已現

對天然氣價格“拐點”是否即將來臨，中國石油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天然氣專家劉毅軍對本報記者表示：“我從去年年末就說，對天然氣價格的下行持謹慎態度。”他表示，以美國為例，目前需求的變化規律并沒有出現異常，對氣價的影響主要來自供給層面。

很多人把之前氣價的下跌歸于頁巖氣技術進步帶來的供給增加。根據彭博社統計，在過去兩年間，全球頁巖氣訂單超過了484萬億美元。國際能源署(IEA)的相關研究表明，由于美國非常規天然氣產量出人意料的激增，2012至2015年，全球每年約有2000億立方米的天然氣供應過剩。

來自美國能源信息署數據顯示，美國天然氣產量在2007、2008、2009年度的增幅分別達到4.8%、4.4%和2.3%。劉毅軍表示，“近年天然氣產量的增速遠高于該產品的年平均增速。增量的絕對量大致在300億立方米/年，主要源自煤層氣和頁巖氣的增產。”按照劉毅軍提供的數據，美國天然氣的年增量相當于中土天然氣協議中，土庫曼斯坦未來對中國的年天然氣供應量。

知名能源報價、分析提供商阿格斯公司亞太區總經理Jason Feer也對本報記者表示了相同的看法：“天然氣期貨價格下跌是因為美國本土技術進步導致的天然氣產量大增。頁巖氣的發展完全轉變了美國天然氣市場，對LNG的沖擊尤其大。在未來幾個十年，美國將不再是天然氣進口大國。”

不過，疑問猶在，最大的問題是，2007年，天然氣產量增速已經達到4.8%之高，而價格峰值的來臨卻是在2008年7月，供給的急速增加并沒有立即拉低價格。對此，劉毅軍表示，“因為屆時氣價處于上行通道，對供給的增加需要一定反應時間。”Jason Feer也表示，“應該和市場投機關系不大。”

劉毅軍表示，從基本面的角度來說，隨著全球經濟逐步復蘇，需求的增加將對氣價形成上行的支持。“我們看到，對于天然氣產業鏈處于成熟階段的地區，在需求正常變化的范圍內，產量的小幅度增長就可以導致價格較大的變動。美國是這樣，歐洲的市場也具有一定相似性。但是，首先，對于亞太地區像中國、印度這樣的天然氣產業鏈處于快速發展階段的新興市場，需求的增加可能部分抵消供給增加引起的價格下行壓力。其次，隨著美歐經濟的恢復，這些地區的天然氣需求也會回升。”他的推斷不無道理，1月26日美國第三大化工公司DuPont Co.業績增長大幅超出分析師預計，車用塑料和電子材料生產商Dow Chemical Co.股價在去年翻了3番，這些都部分應證了美國對能源的需求正在恢復。

劉毅軍同時表示，要抓住目前國際氣價尚且低迷的機會理順國內天然氣價格改革。“低氣價對價改是一個好消息。要知道天然氣價格并不僅僅是簡單地漲價，而是天然氣價格形成機制的一種改革。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如果外部價格走低的話，有利于天然氣價格形成機制的理順。”

截至4月2日發稿時，記者了解到紐約商業交易所天然氣期貨價格已經由跌轉升，為4.086美元/百萬英熱單位(約合1.07元/立方米——編者注)，當日早晨發布的前一周庫存環比增量亦低于預期。